李善友：产品是你与用户唯一的节点（5.10深圳演讲上）
5月10号，中欧国际工商学院教授、中欧创业营发起人、酷6网创始人李善友来到深圳，走上颠覆式创新研习社讲台，主讲《新科学与互联网世界观》，以下为上午的演讲实录，由颠覆式创新研习社整理而成，未经本人审阅，转载请注明出处。
演讲人／李善友
今天我很高兴，在场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嘉宾，他人生第一次来现场来听我的课，他是我的儿子。今天是母亲节，我儿子的母亲也在这儿，我想很多孩子的母亲也多在这儿，而且我们每一个人的母亲也在家里来挂念我们，我们再一次用热烈的掌声献给我们的母亲，谢谢！
我们讲互联网世界观包括三点：
1、从决定论到概率论，关键词是认知，我们讲基于认知的创业方法论。
2、从事物性到关系性。基于事物的商业模式，到基于关系的商业模式。
3、从还原论到整体论，关键词是自组织，讲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组织创新。
前面两点是昨天的内容。
今天内容分四个部分：
1、整体论与还原论
2、自组织。
3、进化与创新。
4、社群。
整体大于部分之和
第一我们先讲整体论。有两种比较基本的思维方式，一种叫还原论，一种叫整体论。还原论是什么意思？整体等于部分之合。从牛顿以来，还原论是自然科学当中最基本的研究方法，认为万世万物都可以分割成不同方式了解本质。
举个例子，公司的组织机构依据的是不是还原论思维？CEO、副总裁，然后分各个部门，销售部、生产部、采购部。
我们再看全实际最成功的咨询公司麦肯锡，这是麦肯锡的7S图。麦肯锡每年有很多老员工辞职，新员工加入，但是从来不影响他们公司效率。因为他们有严格的分工和流程。
还原论在过去300年非常重要的思维方式。但是今天，还原论越来越暴露它的不完整性。
最重要的BUG就是，如果万事万物都是由相同基本粒子组成的，那么自然界的复杂多样从何而来。说基因，人类和荠菜的基因都有2万个基因，为什么人类和荠菜差别这么大？思维是怎么体现的？怎么会看到一个人怦然心动？这个怦然心动是怎么出来的？没人知道，无论是还原论、分割论，你分解成部分还是组合成整体都无法解释。
还有我们大家研究过社群性动物，单只蚂蚁是我们知道最愚蠢的生物，可是上百万只蚂蚁在一起，却涌现出非常复杂的结构，为什么？如果按照分割论和还原论，我们对单个蚂蚁，但是单个蚂蚁不足以让我们知道整个蚁群的思维。
由此引出另外一个思维方式“整体论”，整体论的思想是世界是不可分割的整体，部分之间的相互关联性是世界的本质。整体性的口号是整体大于部分之和。
回头看一下还原论的特征，我简略的说一下，它有三条。
线性特征，整体等于部分之和。2杯面粉加1杯糖倒在一起，还是面粉和糖。
系统必须有一个外力存在，必须有领导者。
低维性，高维的规律可以用于低级规律。
而整体论的特征是相对的：
非线性，整体大于部分之和。一杯苏打粉和醋放在一起，你会得到苏打粉和醋加上CO₂ ，为什么？个体之间发生了相互作用。
线性特征还会说因果，非线性叫循环因果。这条图是衔尾蛇，一条蛇的嘴巴里有另外一条嘴巴，另外一嘴巴里又有另外一条蛇，二第三条蛇的嘴巴里却衔着第一条蛇的尾巴。一切实体的存在都取决于其他实体的共同存在，每个部分都包含着全体，而又在全体中，这是全息理论。
第二点是自组织，系统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外力，而是内力，这个内力是自组织。
第三高维性，自然规律在高维上更简单。
其实我知道我讲的东西很复杂，但是我们需要用新的思维方式面对今天复杂的世界，这就是整体性思维。。
几乎所有伟大的思想家，他的思维方式几乎都是整体论式的，他的思维结果未必来自于整体论，但是他思维方式几乎都是整体论式。
今天这个时代，我们必须把还原论和整体论在更高纬度上来看。
有两种整体论，一种整体论是抛开个体的整体，我认为那是玄学。而我今天讲的整体论是建立在个体之间的相互作用产生的整体论，各位可以理解这种差距，我并没有否定还原论而是超越还原论。
真正起作用的，不是外部，而是自组织动力学
今天整个思维框架最主要的是自组织。什么是自组织？是自我组织起来吗？自组织其实是复杂性科学里面一个专业术语。
“相邻个体之间基于简单规则的相互作用，涌现出整体上的复杂性”，那就叫自组织。
所以，各位如果想抓住组织，就抓住简单规则就完了，相邻个体之间基于简单规则的相互作用，涌现出整体的复杂性，这叫自组织。里边关键词是简单规则。
《领导力新科学》里边有这样一句话，真正起作用的，不是外部影响，而是系统自身的自组织动力学。
昨天说的牛顿力学与此恰恰相反，牛顿力学认为一个系统运行起来一定是有外力。而自组织恰恰相反，自组织说只需要内在的自组织动力就可以了。
接下来，我希望用排比句式向各位阐释这个世界的真相，自然是自组织，社会是自组织，市场是自组织。那么接下来问题出来了，我们所在的公司可否是自组织？
我们先看自然界，请教各位，自然界的复杂性是外在抚育的还是内自生的？这是科学家冯·诺依曼在他晚年临死之前他研究的事情，他是计算机之父，他是博弈论之父，他是第一颗原子弹之父，他思考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，自然能否复制自己？
这个东西太大了，他做了一个等价的问题，机器能否负责自己？我们人类造出机器来，我们认为机器不能复制自己，机器如果能复制自己的话，是不是说自然就能复制自己呢？如果能，自然界复杂性就是内生的，自然界就是一个自组织的思维方式。
他提出来一个重要思想，叫元胞自动机的思想。他去世后，他的学生证明了元胞自动机是存在的。换句话说，机器可以复制自己的。元胞自动机后来又被简化到程序来做，最最有名的元胞自动机这个游戏叫“生命游戏”，这个游戏就是把元胞自动机展现出来的程序，它只有三个简单规则，简单规则是自组织的抓手。
1、如果活邻居少于2个，则死掉。
2、如果活邻居为2个或者3个，继续活。
3、如果活邻居大于3个，则死掉。
就这么简单三个规则，然后你根据这三个规则可以衍生出特别多的方格。自然界的过程就是计算，就是一套简单的规则生成的复杂现象。如果我能找到那几条简单规则，我们就把握住了这个自然界的复杂性。
包括失控里说的“宇宙就是一台计算机”，如果能够找到那里边简单规则的话，我们就能够对宇宙做解释，说这个规则到底多长，大概只有30行程序那么长，但是还没人找出来。
我在说什么？自然界是一个自组织。对科学家来讲，如果有两个方式都能解释一个现象的话，你要选择最简单的方式。
第一个说法是，上帝创造了简单的规则，然后这些简单的规则有了自然界的复杂性。
第二种说法是，如果自然界本身就有一些简单的规则，这些简单的规则生成了自然界的复杂性。去掉上帝。
比如说光，过去大家一直有个观念，光传播的媒介是什么？以太，后来发现即使没有以太，光用电磁波的理论也可以传输，又把以太的假设去掉了。所以由这个理论来讲，自然界是自组织，不需要外来的力。
生命也是自组织，笛卡尔说生命是机器。莱布尼茨也这么讲，如果我们把大脑想象位一台如碾磨机那样的大机器，我们可以进入其中的内部机制，我们将发现的只不过是如同镶嵌齿轮的一台机器。
我们认为生命是机器，大脑是机器。我们曾经认为只要找到每一个基因，就能够解释整体的复杂性。今天人类的基因库已经全部发现了，是否解释了全部的发现呢？NO。
人类基因和老鼠的基因90%是一样的，人的基因和大猩猩超过95%是一样的，为什么差别这么大？如果用机器元件的说法根本解释不了。
所以有一种新的生物学叫“进化发育生物学”，他说生物的复杂性，并不是来自于基因个体的多样性，而是来自于基因之间的相互作用。并不是来自于个体，而是来自于基因之间的相互作用。而基因之间的相互作用的复杂性，只属于基因个体的多样性。
给大家看一个视频，鱼群游动，这是鱼群的图片，你能想象鱼怎么协调出这种行为吗？太可怕了。
后来科学家花了几十年时间研究，鱼群的同步性规则，简单的规则只有3条。
规则1：跟上前边的鱼；
规则2：与身边的鱼保持同步；
规则3：与后边的鱼保持距离。
只有这三条规则，造成整体性。所以我为什么讲整体性思维的意义，你寻找整体背后的复杂，复杂背后的简单，找到这个简单性之后，你让个体按照这个简单规则自由去运作，自然会产生复杂性，这是新思想的重要意义所在。有人按照这个规则模拟之后，1986年，电脑动画师雷诺兹开发了鸟群模型模拟软件叫柏德，这个软件只有三个规则。
1、飞向临近鸟儿的平均位置。
2、与临近鸟儿保持一致距离。
3、与临近鸟儿的平均飞行方向相匹配。
我们看一下视频，他做的结果。
随机产生的个体，你看它像不像鱼？你要知道这不是鱼，这是程序，只按照简单的三个规则做的。
随机产生的个体，你看它像不像鱼？你要知道这不是鱼，这是程序，只按照简单的三个规则做的。但是它跟活生生的鱼一样。这叫复杂背后的简单，这是我今天所说的整体思维的力量。
说明什么？局部个体之间只需按简单规则相互作用，而无需一个明确的领导者，就能产生整体复杂的秩序。
鸟的飞行更简单，鸟只跟它周围六个鸟保持相同的一致性，就能产生哲学反应。单个蚂蚁是我们已知行为最简单的动物，但是上百万蚂蚁放在一起，就会形成一个整体，形成所谓的群体智能。当蝗虫密度达到每10平方米约7只蝗虫，会发生剧变会成灾。
一只蜜蜂只有6天的记忆，而作为整体的蜂巢却有180天的记忆，相当于一只蜜蜂寿命的2倍。怎么可能？整体的智能超越了个体，在这个里边我们明显看到了，随着成员数目的增加，成员之间的相互作用呈指数增长。当连接度超过某一失控临界点时，两边将引起质变。
经济也是复杂系统，在其中由公司组成的简单个体，为了各自私利而相互竞争。亚当斯密发现，微观上的自利行为反使市场在整体上趋于均衡，各位市场经济就是自组织，而计划经济是它组织。
我们看Uber，Uber管理司机是用市场经济自组织的方式管理司机，Uber的核心诉求是什么？“让司机多上路”，司机多上路赚得越多。“自动匹配，不需抢单”，滴滴需要抢单，但是Uber不需抢单，它只关注乘客端。而滴滴和快的都关注司机，对于合适的你抢，不合适的不抢。
我们再看价格， Uber供需平衡，动态定价。我们说Uber比出租车便宜，那是闲的时候，忙的时候比飞机还贵。
跟滴滴打车和快的撒红包不一样，Uber也奖励司机，他有几点规则。
1、奖金每周发放，车费即时发放。即时发放对人的刺激是不一样的。
2、高峰段倍数奖励，10倍数冲单奖励。
3、星级4.8、接单率80%才有奖励资格。
Uber就在用极简单的规则做到复杂性的事情。
所以自然是自组织，生命是自组织，社会动物是自组织，市场经济是自组织。那么公司能否是自组织？
什么是自组织？相邻个体之间，基于简单规则的相互作用，涌现出整体上的复杂性，这个道理能否应用于公司内部？公司自组织背后的简单规则是什么？
“进化与创新”
如果公司可以自组织的，可以借鉴什么样简单的规则。我觉得有一个非常重要基本的规则我们可以借鉴，就是进化的规则，所以第三点我想讲进化。
创新是自组织的，创新的规则就是进化的规则。
我们讲讲达尔文，达尔文是《物种起源》的作者，进化论的创始人，他最主要的观点是自然选择到进化。达尔文说一旦生物的数量超出了资源的承载能力，个体就会为资源竞争，从而导致自然选择。
达尔文进化论里边大概有这样几个要点；
1、竞争；
2、反馈；
3、选择。
第一点，达尔文进化论里边非常重要的一个观点是竞争。各位想一下有没有这样的状况？投入非常多钱、资源和人，项目却没做起来。但小公司，资源、人力、技术都，反而做起来了。
原因在哪里？竞争。当资源不足，人们在竞争当中的时候，创新力和竞争力反而出来了。
第二点叫反馈，如果在竞争当中，表现好的剥夺表现不好的，一定有一个尺度或者有一个反馈机制告诉你OK，你不OK。对于不符合进化的是要被淘汰掉。
第三点是选择，看起来非常冷酷，但正因为有选择，才有后边的进化，今天的创造。
我们再来看自然选择的两种路径——好的选好的，混乱。
就像市场经济，市场经济关键词不是“为私利”，而市场经济的关键词也是“不知道”，没人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走。没人知道，市场经济最大的好处不是竞争，而是创新。
进化式思维适用于什么？如果这个东西你已经知道了，你不用想，你去干就好了。进化式思维是如何到达你想去而又找不到路的领域，如何到达你无法想象的领域，如何开辟全新领域，对于这样的领域可以用自组织进化这种方式。
所以从计划到进化，是我们在现实当中可行的一个方式。当你跟我说，我们在计划当中是非常混乱的，混乱当中你需要抓住牛鼻子，你需要找关键点。各位在我刚才描述的过程里边，我反复提到的关键点、关键词是什么？哪个词？反馈。反馈是刚才我反复提到的关键词，是混乱当中、自组织、进化当中的牛鼻子，反馈。
创业企业第一反馈变量是什么？对于创业企业时间有限、资金有限、人力有限，所以你的决策点是极为重要的。所有这些因素都在这里，哪个重要？依据我的理解，不是管理、战略、基础、营销，是我会选择产品。
这个产品已经不在刚才循环圈里，而是在中间。你可以人在重要，如果没有好人才，哪有产品？但是找到好人才，是为了生产好产品。今天产品生命周期趋于方生方死的时代，哪有那么长时间讲战略？你如果说战略，也是针对产品的战略。管理也是关于产品的管理。
什么都回到产品上，产品是你惟一跟用户对接的节点，一切营销围绕产品来说话，所以我们互联网思维是产品思维，产品是第一位的。
吴伯凡说，好产品是种出来的，而不是造出来的。如果产品是造出来的，产品的第一控制人是你。但是产品假如是种出来的，产品本身就是一个生命体，你是第二个变量。
我们再讲麦肯锡，麦肯锡建立了强有力的流程和价值观，所以麦肯锡每年有几千个老员工离开都无所谓，因为麦肯锡的核心能力，根治于流程和价值观当中，而不依赖于资源。
但是新世纪，互联网发展时期，麦肯锡有过什么成功的案例吗？流程和价值观帮助它在工业时代成功了，却限制了麦肯锡在互联网时代的成功。
Steve Blank说，创业公司并不是缩小版的大公司。如果你是创业公司，你最主要目的是为了寻找可重复、可规模化的商业模式。而对大公司，第一关键词是执行，因为你的商业模式已经定下来了，执行和效率第一重要。
创业公司游戏本质是Search Right things，需要不停地犯错，创新往往意味着缺乏秩序、混乱和不确定性。大公司游戏本质是do things right，重在执行。
奇怪的是，这些KPI的流程，能够让大公司按照既有方向有效运转，却是企业无法灵活快速创新的根本原因。我们下面看一句话，“每增加一个执行力的流程，就等于增加了一条防止逃逸的绳索，于是企业创新就死多一点”。
我们再看自然选择两条途径，
第一条路径优中选优，我们有好的父亲，选一个好的母体，产生好的下一代。
第二点是随机变异，你的基因必须要变异，也就是混乱和错误。
生物进化中可以接受的变异是多少？最佳变异率千分之一，必须有变异，人类总猴子进化成人类，猴子是四只脚，我们是两只脚，就是因为当年的猴子发生了变异，发生了错误，才有了我们人类幸福的站在这里。我们今天能够站起来，是因为当年的猴子犯了一个错误，发生了变异。如果当年的猴子没有发生变异，没有发生错误，我们人类至今站立不起来。所以感谢那个错误，创新来源于新信息。什么叫新信息？所谓新信息，是指新奇、不寻常超出常规的信息，新信息是从不确定性中产生的，甚至起源于混乱状态，只能在差异当中。
在平均数思维里边，大约是正态分布的，大家想想正态分布图，我们取中间，左边砍掉，右边砍掉，而我们今天所说的新信息，一定不是来自于正态分布中间，一定是来自于两端。
如果你是平均数思维，容纳不了一端的话，在你的体积里被砍掉了，不立刻缩小了。在我们正常体系里面被砍掉了。
马化腾有一篇文章说：很多人知道柯达是胶片影响的巨头，但是也是数码相机的发明者，然后这个掘了胶片影响业坟墓的发明，在柯达被束之高阁了。
在传统机械型组织里，一个异端创新，很难获得足够的资源和支持，甚至会因为与组织过去的战略、优势相冲突而被排斥，因为企业追求精准、控制和可预期，很多创新难以找到生存空间。
所以建议是，要想改变僵化的素质，唯有构建新的生物型的组织生态。这就是从机械逻辑到生物逻辑，让企业组织本身在失控过程当中，拥有自信化，自组织的能力。
点击下方阅读原文阅读《李善友：我们需要正面意义的短视［5.9李善友深圳演讲（上）］》